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,1958年,暨南大学在广州重建。
记得那天早晨,我们到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,一路上,看见校园的紫荆树和三角梅,一树树、一丛丛的,“繁花盛开红如染”,绚烂一片;校道两旁的白杨树,翠羽在阳光下随风飘拂,潇潇洒洒,仿佛早就站在那儿欢迎我们了。礼堂里,暨南大学筹备委员会主任、中共广东省委第一书记陶铸,以他浓重的湖南口音,满脸笑容地宣布暨南大学重建开学了!顿时,台下爆发春雷般的掌声,大门外面也响起动人心魄的礼炮。我们就在这欢乐的气氛中,迈开了人生重要的一步。
岁月匆匆,逝者如斯,但往事并不如烟,大学生活烙在我们心里的印象,是永远不会忘却的。
最难忘的事,首先是我们有一批好老师。张德昌副书记说过,我们中文系人才济济,无论是领导还是老师,都有这个特点,就是老资格的多,大干部也多,如萧殷、杜桐、文乃山、杜导正、周冷、何芷、曾敏之……他们的行政级别很高,都是10-13级。更为重要的是,他们既是历经战火的革命战士,又是富有才学的作家学者。而年龄仅为40出头,正当年富力强。
这是一个特殊的学术群体。
先说系主任萧殷,他17岁就发表了短篇小说《乌龟》、《疯子》,发出大革命失败后农村破产民不聊生的第一声呼喊。不久,出版了短篇小说集《月夜》。1938年23岁奔赴延安,入读鲁艺学院,接着前往华北抗日前线,主编《晋察冀日报》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他担任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副所长,担任文艺界权威刊物《文艺报》副主编,以培养青年作家闻名。再说杜桐副主任,他在红军时代参加革命,1935年在北京中国大学读书,国民党当局镇压“12·9”学生运动,他因参与游行而被捕入狱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他一边做文教工作,一边写诗。他一到任就给我们每位同学赠送一部《甘工鸟》,这是他的长篇叙事诗,被改编为歌剧,在北京上演获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优秀作品奖。
再说其他老师,曾敏之是记者、作家和学者,有散文集《岭南随笔》、《拾荒集》和学术专著《鲁迅在广州的日子》、《论(红楼梦)》等。芦荻老师有《桑野》、《驰驱集》、《远讯》等诗集,以抗战诗人闻名。何芷善写歌词,他的《全民总动员》、《民族解放战歌》等歌曲响遍神州大地。文乃山也和萧殷主任一样,在延安鲁艺学院学习,亲自聆听过毛泽东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,发表过大量文学作品。年轻的张德昌书记,也来自广州军区,温文尔雅,文采风流,是我们难得的一位引路人。饶芃子等几位年轻老师,虽然大学毕业没几年,却个个出类拔萃。
我们的好老师,都以其品格、学识、才华化成日常的一言一行;我们在他们身边,时刻受到影响,润物无声,潜移默化。古人说“经师易得,人师难求”。我们的好老师,既是给我们知识的“经师”,又是教我们做人的“人师”。
陈芦荻老师讲的诗歌创作,以自己“不可以一日无诗”的勤奋与执著,教我们懂得搞文学必须有十分的付出才可能有一分的收获。郑孟彤老师讲的中国古代文论,让我们领悟中国古代文论注重艺术感悟,既有精细独到的理论见解,又有文采斐然的语言叙述。曾敏之老师讲的文学写作,以他丰富的创作经验和独立的治学精神,使我们学会怎样去读书、写作和思考。艾治平老师讲的宋词,以诗一般的语言窥探艺术奥秘,唤醒我们对文学的审美情趣。饶芃子老师讲的文学理论,才情横溢,融情于理,娓娓动听地讲述中国文学的思潮与嬗变,像磁石一般吸引我们。张德昌书记的循循善诱,诲人不倦,让我们领悟到做人处事的胸怀和气度。还有中山大学前来授课的王起教授的严谨渊博,黄海章教授的幽默善辩,让我们学到治学的态度和方法。
赤子心JNU
文字 | 《暨南春早》张振金
图片 | 英靖文 网络
排版 | 施雅琳 杨佩
初审 | 王沅怡 张睿然
复审 |《暨南春早》宣传小组
终审 | 魏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