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访香格里
2016-12-19 06:00:07 | 记者:

寻访香格里

 陈丹亭

 12级 汉语言文学(基地班)

 

那一次云南的旅途,其实是遗憾的。长期的干旱遭遇大雨,便如干柴邂逅了烈火——于是塌方了,泸沽湖与虎跳峡以山石阻挡了外人的好奇。更不幸的,玉龙雪山也因故无法登上。

似乎觉得这个被美化为“香格里”的地方,山不如张家界,水不如九寨沟的地方;然而走近了、去寻访她的倩魂了,便一口气呼吸到了她的纯净。天和云、花和马,还有那城镇,都带着扑面而来的纯净。

云南,彩云之南。云天之上,蓝得没有褶皱,清澈迷人;云却极白,如藏民的哈达,叠在了一起,又像是蛋糕上的奶油,一不小心被拍在了淡蓝的裙子上。站在普达措国家公园里,看眼前高山草甸漫延得猖狂,背后一棵高可擎天的树伸着枝爪触摸蓝天白云,别有一番广旷的意境。

蓝白之下,是一望无垠的绿。七月的香格里,不再是花的海洋。那些能第一时间摄人心目的花,已静静地谢幕。山上的火红杜鹃花已悄然开败,剩了枝干横生,我终是无缘一观“杜鹃醉鱼”的别样景致。狼毒花亦凋零尽了,那东巴族不腐的狼毒纸的原料,又要待来年,再散发她漫山遍野的青春韶华。

于是野花们便喧宾夺主了。开往中甸的路上,是连片的金黄,油菜花灿烂得炫目,迎风摆动,衬得那黛色的绵延的远山也生动了几分。鲜黄中夹了一丛丛深蓝的牛角花,星星点点,传说那是牛魔王的角所变,牦牛们绝不会妄动的。还有一些零落的粉色的报春花,大朵大朵地绽放在田野上、土坡边、石堆旁。

普达措国家公园里,大大一棵的绿莹莹的酥油花,似一颗放大版的莴苣,砸在草甸上,边缘有如牛舌般卷起来。栈道边,有时会伸出一株小花,浅绿的叶,花却是幽幽深沉的紫,幻梦般的,藏着秘密,低调地轻扬起幽紫的花瓣。那是鸢尾花,花似鸢之尾。而牛与马则悠闲地吃着草。

看着那健硕的马,不禁想象到驾驭着它在草甸驰骋耳畔疾行的风声。在中甸,马都是矮马,藏民从小就在马背上成长,每个孩子都懂得骑马。没有马鞍,也无须马鞍,高原赋予了人与马同样的野性。

我们却没有机会去骑中甸的无鞍快马,但即使有,我们怕也吃不消,便只能在拉市海骑一阵慢马。驮着我的枣色小马儿,名叫“不走寻常路”。它走的路寻常无比,只是时常偷偷探头去够路边的蓠蒿,马夫吆喝一声,它便马上抬头继续走,温顺得与它的名字不符。马夫说马是不知饥饿的,因为他们没有胃。我却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个问题,因为这马儿已经走快几步,喷着鼻子表示不满,同时让它背上这个让它感觉压力山大的家伙尝试颠簸的滋味。

既到了云南,自然会去探访大研古城,其与束河古镇、独克宗古城都名列中国一百个最美丽古镇名单之中。大研古镇自是繁华的。站在中心的四方街,看人头涌动,如看鱼游池中,自己却也是其中一条。我在看他人举止,又怎知无人在看我言行?多年前的木府,也曾见这般热闹繁华,只是如今府外繁华依旧,却非当年故人。带着古香的屋檐下,商品琳琅,招呼声此起彼伏,空气中荡漾着喧嚣。沿河的酒吧街,近了黄昏,暗红灯笼映着河水,照出水流的平静,却无法掩去那嘶哑嘈杂的摇滚乐声。当古色古香遭遇商业利益,那一方古味的静谧又到何处去找寻?

相比之下,束河古镇稍清净些;而独克宗古城更是宁静。从一个小巷钻进去,走过石头铺就的街道,看缝隙的小草青绿,泥土与天空同样纯净,发散着霏霏雨后的潮湿气息。四方街中央矗立着祈愿的白石堆就的石堡,挂满了各色的旗,似乎每一面旗、每一块石头都能感受到人的心灵、传达人的祈愿。不知为何,每当看到这神圣的白石堡与五彩旗,便有一种感动,引得人直想落泪的冲动,似乎得到原始灵魂的感召,不由自主地停在那儿,默然静立,心中一片舒然。那一刻,仿佛离天很近,又似乎很远。

不禁想起在中甸的路上,向导提布央宗教着大家祈福的藏语,我向车后看,蒙蒙的雨中山与路都成了一条长线,蔓延在天边,溶在雨中,仿佛真如那书中的“消失的地平线”。香格里也许是另外一个桃源,也许就在我们心中。我执意地要来寻访,寻访思绪中那极美的嫏環之地,然而千呼万唤,终是未能触及她的至美。唯有那纯净的气息,悄悄渗透在我们的呼吸里。

归程,作小诗一首,诗曰:

天青云睡杉林间,碧海映翠尘息变。

可惜杜鹃芳华去,惟余野花笑路边。

功力未深,炉火不纯,聊寄心情,仅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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